看向她的目光不怎么友善。

    陆金颜摆摆手，示意十一暂且退下。

    十一不满地嘟嘟嘴，最后还是在门外站定，没离开太远。

    “公主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，此处也没有外人在。”

    陆金颜惊讶，还以为穆莲进肃王府后，该是继续痴缠着徐亦锦才是。

    如今穆莲醒来第一个找的却是自己，难道觉得徐亦锦那边行不通，打算从她这边入手？

    穆莲长得美，尤其眉眼间天真烂漫，没有一丝阴霾。

    要不是知道她的身份，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亡国公主，因为丝毫没有悲伤和沮丧，只有满满的欢喜。

    “夫人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漠了，家破人亡也没有表现出难过来？”

    穆莲轻轻一叹，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道：“不是我不难过，而是难过也没用。父皇最喜欢说的话就是，只要有命活着，就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。”

    她提起令国皇帝的时候，眼底只有怀念和欢喜：“父王或许不是个好皇帝，对我来说却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。我离开都城的事他是知道的，但是父皇没让人拦着我。”

    或许那个时候，令国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把皇家人都杀了，唯独舍不得这个女儿。

    索性临死前跟徐亦锦约定，只要穆莲活着就行。

    “父皇希望我活着，我自然要痛痛快快地活。别人都说我不知廉耻，缠着徐将军不放，其实他这样的大英雄，哪个女子见了能不欢喜？”

    穆莲笑了笑，仿佛不觉得自己的话惊世骇俗：“我缠着徐将军想嫁给他，也是希望他这样的大英雄能够好好活着。”

    陆金颜这才看了过去，目光中似是带着不解：“难道不娶了公主殿下，夫君就不是英雄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，夫人误会了。徐将军自然是英雄人物，只是他如今战功赫赫，又攻下了令国。没见令国都城都没进去，连宝物都没看一眼就被皇帝召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穆莲深深叹了一口气：“自古以来皇帝都多疑，之前新帝没有人扶持，所以才会愿意把生病多年的徐将军捧起来。但是皇帝能捧，也能把人摔下去。”

    陆金颜听明白了，她这是担心徐亦锦公告做主，会被多疑的新帝铲除掉：“皇上不是这样的人，公主殿下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？而且将军娶了你，怎么就不会有事？”

    穆莲笑道：“娶了我，皇帝自然不能轻易让徐将军死了，毕竟他死了，我就得另外再嫁人，谁家愿意再娶我？我这身份既不能嫁得太低，又不能嫁得太高。”

    嫁给身份高的，很可能是皇帝的左右手，人就废了不能用。

    嫁给身份低的，总归对外不好掩饰，以为苛待了令国唯一活着的公主。

    “嫁给徐将军正好，皇帝不能直接对英雄开刀，娶了我，他就只能得个闲职，却也能留下性命来。”

    这话听着仿佛有那么一丝道理，但前提是新帝真的对徐亦锦开刀。

    见陆金颜神色自若，摆明不相信，穆莲便起身告辞了：“夫人可以考虑一番，反正我在府里也要叨扰一阵子。只是我得提醒夫人，还是尽早打算为好。当初徐将军攻打令国后回来，没能加官进爵，却莫名其妙就病了好几年。”

    她弯下腰，声音低了下去：“要不是这次需要徐将军出战，他或许会一直病下去，然后无声无息就死了，难道夫人还不明白吗？”

    说罢，穆莲终于施施然离去。

    十一在门外听了个正着，虽然离得远，但是对武人来说不算困难。

    她满脸凝重地进来，就见陆金颜噗嗤一声终于忍不住笑了：“我憋得慌，刚才没露馅吧？”

    十一摇头，又担心道：“虽然那公主说得很唬人，却有那么几分道理，皇上真不会忌惮将军吗？”

    毕竟之前徐亦锦病了几年，也没见太子派人来探望甚至调查，或许以前的太子真的对他起了杀心，这才见死不救的。

    陆金颜看了她一眼，就见徐亦锦从宫里回来，赶紧起身迎了过去。

    徐亦锦扶着她重新坐下，笑道：“听说那穆莲来找夫人了，说什么了，叫十一的脸色这般难看。”

    陆金颜把穆莲的话简单重复了，跟在徐亦锦身后的十三也忍不住笑了：“这个小公主想得真多，口才也不错，说得就跟真的一样。”

    见十一似乎被唬住的样子，十三无语地把人带出去远远的，这才小声教训道：“你胡想些什么，真信了令国那位公主的胡话吗？”

    十一嘴硬道：“当初太子殿下的确没理会过主子，要是有他在，主子哪会病了好几年？”

    十三听后更无奈了：“你以为那些偷偷进府的名医和药材究竟从哪里来的，还可能是从当年王妃手里送过来的吗？那些我们压根就不敢碰，更别提是给主子用了。”

    十一瞪大眼，满脸委屈：“你们没告诉我，我从哪里知道去？”

    十三简直恨铁不成钢，又想到十四不在，这个迷糊的十一能一直好好活着没把差事砸了也是不容易。